这个女人不会做饭,食物都是速冻食品;这个女人酷爱啤酒,喝醉之后像疯婆子;这个女人养的企鹅都比这个女人更像一个干净整洁的女人。
很难把这一切和NERV的作战负责人葛城美里联系在一起,精明强干和不修边幅,截然不同的两面。
美里总是戴着她的项链,一个十字架。当她站在NERV命令初号机出击的时候,这个项链就戴在胸前。人总是有这种情怀,一些物品经常会被赋予某种特殊意义,时刻带在身边。对美里来说,这意义来自她的父亲。
葛城美里她从小被父亲抛弃和母亲一起生活,经常看到母亲偷偷啜泣的她天真地认为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才导致了父亲的离去,她并不了解研究使父亲舍弃了她们母女。当她懂了之后,她开始憎恨父亲,他夺走了她童年的快乐,给了她痛苦的回忆,给了她一个悲伤的母亲和支离破碎的家庭,还有一颗孤僻而寂寞的心。
然而这些还远没有到达最刺激,一刹那——她最恨的父亲,在第二次冲击之前的最后几秒钟,将她送进了保护仓(后来的EVA驾驶仓),使她成为第二次冲击的唯一生还者,并给她留下了胸前的疤痕、十字坠和最矛盾的回忆。她曾经深恨的并以为决不会爱自己的人却舍弃性命救了她。
不管是在第二次冲击即将发生之前,一切研究全部毁于一旦,使得她父亲终于醒悟:原来这一切实质的东西却是最虚无的,而感情这一飘渺的存在,在什么也没有的那一刻才体现除了她的真切;还是她父亲一直就爱她们母女,只是专注于事业无法自拔……总之,他救了她,牺牲了自己,起码说明他心里还有她,她以前的一切憎恨都源于他心里只有研究没有家庭。而这一切的根源并不成立,但这些憎恨又不可能轻易抹杀:可以想象当时幼小的葛城心灵中对父爱的渴求和感激与对父亲的憎恨和敌视之间的激烈碰撞决不亚于第二次冲击。
于是,她3年没有开口。也许是遗憾所至,也许是后悔所至,也许是不解所至,也许是原谅所至,也许是爽然若失而不知何去何从…
这一幕发生在十五年前,那一年,美里也是十四岁。
十四岁的美里患上了失语症,整整三年,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十七岁。
后来,似乎是为了补回那段失语的时光似的,只要有时间,美里就总在不停的开口说话,所以我们总是可以看到她在唠唠叨叨。她变得开心,可爱,坚强,果断。看起来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我想,这便是她内心斗争的结果。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原谅了父亲:在那最后时刻的一缕父爱,给了她温暖,也给了她感动,但是多年积压的憎恨不可能瞬间无影无踪,所以,她自己无法解释自己的心境,自己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原谅了父?亲,更没法承认自己原先的憎恨已不复存在……于是,她选择了一条别的路:完全改变一个人,成为无法比拟的乐天派,将过去完全掩藏,想让自己淡忘痛苦的回忆。但是,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想忘记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就发生了另一件事……
她开始和加持良治交往,与其说是交往,不如说是兽性的爆发:她和他可以在床上待一个星期什么也不做,这已经不是放荡之类的词汇能形容的了,应该是人类极度空虚到了除原始欲求之外再无其他的表现吧。在后来,7年后与加持重逢的葛城美里,她自己发现她并不爱加持,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被他抱,喜欢和他上床,这样她有一种安全感,有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惬意——她只选择了他的肉体!
她惊奇的发现:她之所以选择了加持,只因为在他身上寻到了父亲的影子……父亲!
她蓦然恍然,她不仅原谅了父亲,而且怀念他,爱他!尽管口头上她还坚持,她讨厌父亲,但内心却已昭然。
她自私,她脆弱,她空虚,她懒惰,但这就是她,葛城美里,一个真实的女人。